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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從答應了王奕晉的求婚後,發展速度之快讓朱槿有些措手不及,轉眼間如提親、飯店、婚紗公司、糕餅喜帖等的細節小事,全都他一個人辦妥,最後婚期決定在三個月後的某天,被告知就要當新娘的她,一時之間,有些惶恐:

 

  『奕晉,要這麼趕嗎?……好像太快了一點。』

 

  她穿著白色的露背禮服,望著鏡中的自己一陣茫然,陪她試裝的王奕晉聞言,面帶溫和笑容,雙手牢牢覆上她焦慮著、不斷扭捏拉扯的手指,輕道:

 

  『當然。』

 

  『如果可以的話,真希望明天就是我們結婚的日子。』

  王奕晉將朱槿的膽怯和猶豫盡收眼底,特意撫摸著她的無名指,低頭在她的頸口深吸一口氣,彷彿讚嘆著她的美麗似的,他忽視身旁的眾人,硬是吻上了她的唇。

 

  『什麼都不用想,小槿,嫁給我絕對不會讓妳後悔。』

 

  常有人說,結婚需要衝動,她陷入沉思,其實這段戀情非常的平淡普通,硬要說的話,或許他們不是一對戀人,兩人的關係很微妙地,彷彿還沒有經過熱戀的初期階段,便直接越級到家人了。

 

  她不懂王奕晉為何會對她如此執著,他是個有能力的男人,自認自己外貌平平,賢內助的角色也不適合用在她身上,但他總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,像是認定她般,對她最好的照顧,男朋友的身份他絕對稱職,朱槿相信,他也一定會是個好丈夫。

 

  他包容她所有的一切,很簡單地,她只要保持"朱槿"就好,不需要改變,因為他一直在配合她,從沒有過抱怨及要求,王奕晉就是這樣的人,屬於順從對方達到和平與目的。

 

  選擇和這樣的人攜手一生,應該不需要考慮或擔心,朱槿想著想著,原本急躁著的不安全感,漸漸緩和下來。

 

  『結婚後,我們來生個小孩吧。』他說,眼裡無盡的包容,柔得像幸福就在不遠了。

 

  這番話讓朱槿微感難過,想起了17歲時親自讓第一個孩子流失掉,而今,每每想起了那小小的生命,總是有股莫名的疼襲上肚皮,引發胃痛。

 

  右陽,我要結婚了,現在的你,人在哪裡?過的好嗎?

 

 

***

 

 

  晚上的校園,氣氛有些特別,朱槿沒有讀過夜校的經驗,教室的亮光和走廊上的涼意,這一切都頗新鮮,這晚下班後,她陪著彩瑜到曹漢傑和范左雨的學校,在中庭的橫椅上仰望著星星,偶爾和一旁濃情蜜意的他們閒語幾句。

 

  『真的?哇,槿姐姐要結婚了?……那范左怎麼辦?妳想始亂終棄!』

 

  翹課出來約會的曹漢傑,誇張的大呼小叫,連一旁的彩瑜也附和著,他們兩人總愛拿她和范左雨湊成一對,朱槿苦笑道:『神經病哦,你們沒發現他那麼討厭我嗎?等等被他聽見,我會很尷尬耶!』

 

  『放心,范左那小子不會突然出現的啦,這時候他應該正認真聽課吧,因為學費是他自己出的,所以每堂課對他來說,珍貴的要命吶。』

 

  曹漢傑伸手摸索著菸,點燃抽了一口,呼出白霧,續道:

 

  『對了,他不抽菸,算我們這一掛中的異類。』

 

  『雖然他外表看起來很酷,嘴巴毒了一點,翹課出去玩超級難約,不過相處久了,妳就會發現他很多優點。』

 

  『那你的意思是說,你很常翹課囉?都偷偷去見其他女生哦?』坐在他身旁的彩瑜嘟起唇,故意吃味的道。

 

  聽完這番話後的他,笑了笑,一手搭在彩瑜肩上,親密地撫著她的頭髮,痞痞地說:『傻瓜,光是妳一個人我就忙不過來了,哪來的其他女生?』

 

  『你班上是不是有很多年輕的可愛女生?手機拿來,我看看。』

 

  彩瑜談起戀愛來,非常的會撒嬌和發揮控制欲,但曹漢傑似乎挺喜歡她這樣的,他爽快地將擱在書包裡的手機抽出來,讓彩瑜去觀看所有資料。

 

  『全部女生的電話,我要刪掉哦,有意見嗎?』

 

  彩瑜像是玩上癮了,拿著手機問道,語氣有些試探和期待,像是想挑戰他的極限似的,不過曹漢傑並沒有多大反彈,抽著菸,手指張開朝上做了個"請便"的手勢,此舉讓彩瑜更樂不可支,也當真的開始按著按鍵,一一的過濾過。

 

  朱槿傻傻笑著,眼前的這兩人相處模式滿可愛的,就像小冤家似的,這種對話在她與王奕晉之間幾乎不可能發生,她向來不過問他的私事,也很少限制他什麼,頓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,這些年來,她有過想獨占他的念頭過嗎?

 

  『槿姐姐,你結婚哪天啊?我會去參加哦,記得算我一份,我會拉范左一起去……。』

 

  『去哪?』

 

  突然出現的男音,讓眾人嚇了一跳,抬頭一看,范左雨不知何時站在她們身後,肩背著書包,冷眼看了一眼朱槿,隨即撇開目光,態度淡然。

 

  『唷,你怎麼翹課了?因為知道彩瑜來找我,猜到槿姐姐會來?』

 

  『累了想回家睡,最近店裡很忙,你剛剛說到我?』范左雨聲音疲累,朱槿想起了他上次與店長的談話,想必他的工作量大增許多,心裡浮現一抹歉意。

 

  當曹漢傑解釋原因後,他的眼神明顯變得深沉,原本像當朱槿不存在似的雙眼,赫然緊盯著她,說:

 

  『妳要結婚了?』

 

  朱槿因他咄咄逼人的語氣而征住,好一會兒才回道:『嗯,對呀,到時候歡迎你們來哦。』

 

  他卻沉默著,轉眼間,四周的氣氛變得既沉重又緊張,就在她憋不住想說點什麼的時候,曹漢傑站了起來,攬住了他的肩,笑問:

 

  『怎麼了?打擊那麼大?反正又還沒結婚,現在追她還來得急啊!乾脆搶過來算了?你覺得怎麼樣?』

 

  『我等等要和彩瑜去吃飯,你乾脆順道送槿姐姐回家?怎麼樣,我這兄弟不錯吧!給你一個機會表現!』

 

  原本以為依范左雨的性子肯定會直接否認,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,反之,他做出了讓朱槿出乎意料的動作,他上前,對著睜大眼睛呆愣的她道:

 

  『走吧。』

 

  突如其來的發展,朱槿有些驚訝,最後就在曹漢傑的口哨聲和彩瑜的殷勤鼓譟下,原本避她如蛇蠍,應該超級討厭她的范左雨,竟當著他們的面,牽起她的手,一開始朱槿有些抗拒地想掙脫,但他的力道很霸道,握的死緊,她發著汗。

 

  『吃過飯了嗎?』

 

  正當兩人緩緩走向他的機車,范左雨漫不經心地道,將車廂內的安全帽遞給了她,發動後率先坐上,並且特意讓出後座等待她上車。

 

  看著他的背影,莫名態度轉變,朱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,明明上次才義正嚴辭地說過他不載女生的,還是她出下下策故意嚇他導致受傷,引發他的同情心才讓他點頭答應,她盯著他的背猶豫了很久,老實回答:

 

  『還沒有,呃,范左雨,那個……你不用送我回去沒關係,其實我男朋友最近管我管滿緊的,我怕他會來我家找我,所以不、不太方便,你……。』

 

  『妳愛他嗎?』

 

  『噯?』

 

  沒想到他突然有此一問,朱槿一時無法做出反應,疑惑地眨了眨眼,范左雨倏然熄火,將安全帽摘了下來,回頭,看著她的眼神好專注,又問了一次:

 

  『妳愛他嗎?』

 

  朱槿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問,但瞧他認真,不想隨口找了個理由敷衍他,便道:

 

  『我不知道……大概就像好朋友吧,但是他很愛我,這樣就夠了,你為什麼想問這個?』

 

  『可以結婚的好朋友?可以做愛的好朋友?好朋友?妳甚至搞不清楚愛不愛他,就要和對方結婚?』

 

  范左雨突然露骨地道出這些話,朱槿瞬間呆愣,被他的反常樣子給弄暈了,完全不懂他的意思,還有為何對她和男友間的關係這麼好奇,她不耐回道:

 

  『沒有愛,也是可以在一起,愛情是有很多型式的,小朋友。』

 

  『是誰是小朋友,把結婚當遊戲?』

 

  『你到底想說什麼,范左雨?』朱槿有些發火,這男人每次都愛挑起她的脾氣,像存心找她吵架似的,她瞪向他,口氣很糟。

 

  『妳不是想知道范右陽的事情嗎?』他說。

 

  『取消這場婚姻,我就告訴妳。』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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