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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"  這種感受該如何形容        僅是一眼 

          就注定接下來的目光         總無法控制地追隨著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   你是一見鍾情

    這股安心感是從何而來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你的存在   
    如同髮絲在臂膀扎刺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如此自然
 

    你是日久生情

   你、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冰點,沸點;似火,似冰。 "

 

  常人最樂樂津道的男女愛戀,像耍弄戲法般。

 

  你鍾意的人不愛你,你沒感覺的人卻偏偏喜歡你;愛你的竟不跟你在一起,拒絕你的卻說要對你永遠真心。

 

  人的心變化無窮,無法掌控。

 

  從陣禹到宋子薰,這兩個男人,幾乎把我這輩子最多的糾葛感情全嚐過了。

 


 

<<<  鍥子  >>>

 

  『卓褐瞳這個人很客套,說話從容不迫,舉止氣質優雅。』

 

  二十多年來,週遭的人對我的評價總像上述所說,但和我相識多年那位,唯一熟悉我的莫逆之交-盧嫚嫚,卻指著我的鼻頭,尖酸刻薄地道:

 

  『妳這個人呀,說好聽點是很有禮貌,其實個性冷漠極了!簡直像個虛假的洋娃娃,本質上沒有感情的對待任何人,連我也不例外。』

 

  嫚嫚一臉深宮怨婦的表情,咬著下唇佯裝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,只差沒有含淚控訴。

 

  『我們算好幾年的手帕交了,以前住在一起的時候,連跟我借個小東西,先來一句「嫚嫚,這個請妳借我」,緊接著「謝謝妳,嫚嫚」……小姐!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生疏啊,妳講話像冷光槍一樣,打得我遍體完膚。』

 

  『欸,妳是我遇過相處這麼久的朋友,最有距離感的一位!』

 

  相對於她氣呼呼的模樣,我只是輕輕啜茶,不多做回應,給予她一個最具善意的微笑。

 

***

 

  『瞳姐,數量表我統計好了。』

 

  細微弱響的女音,將難得工作發呆的我給喚醒,抬眼,便瞧見公司最新來的助理正稍低著頭,微羞赦地,將手裡熱騰騰剛列印出來的紙張小心翼翼遞給我。

 

  『謝謝。』

 

  我對她展露千遍一律的優雅笑容,手指繼續敲打鍵盤,接著稍停擺的工作。她仍然沒有離開我的座位旁,像剛上幼稚園的小朋友,好奇地打量著我。

 

  我手邊仍持續忙著,又抬頭轉向她,睜大眼以神情表示疑問,她瞬間尷尬傻笑,問:

 

  『瞳姐妳的眼睛好特別唷,好淺的咖啡色,妳是混血兒嗎?』

 

  她想聊天,我立即明白她的心思,不擅長和人熱絡的我,表情淡淡,態度溫和,簡單交換個友好微笑後,目光又轉回螢幕,沒有停下手指。

 

  『不,我不是。』

 

  『這是天生的,母系遺傳。』

 

  褐瞳,是我的名字,顧名思義就是因為當事人擁有一雙罕見的淡褐色眼珠。東方人眼睛偏深褐色,但我卻比一般人更淺,清澈透明的玻璃珠,宛如動物。

 

  也似乎更肯定,取名的人非常地不用心。

 

  新來的小妹和我閒聊幾句,發現我因忙碌而心不在焉,便走回她的位置,隱約中聽見屏隔外的人低語,與我共事兩年多的同事和她講話,雖然特地壓低音量,但我仍舊聽到些許端倪。

 

  『……瞳姐好有氣質哦,講話客客氣氣的。』

 

  『……感覺警戒心很重,摸不清她的本性。』

 

  聽了他人對於我的評論,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感覺。原本就不愛跟人裝熟的性子,對於任何人都是平平淡淡,就像杯不溫不涼的白開水,喝過的人日後要再想起它的滋味,只剩模模糊糊記憶。

 

  而我,樂於當這種人。

 

  曾幾何時,漸漸防備心不知不覺地設置起來,讓我習慣將自己與別人之間隔開。謙虛禮貌的面具,既不得罪人也免去和他人更深的情感,像個無溫度的人,自己的喜怒哀樂早已封閉起來。

 

  嚐過"眾叛親離"的滋味嗎?試過"後悔"的味道嗎?

 

  下班後,回到大樓社區的小房,我走進微凉的瓷磚地板,伸手開燈,看見房內的藍色沙發頓時心情舒爽起來,工作疲累一掃而空。

 

  自己一個人住是舒服的,尤其是狠心租下這月租七千的套房。這裡是剛新建不久的新社區,還有著剛抹好牆漆的味道。讓我看一眼便決定的是房內附帶的沙發,雖便宜但看上去很有質感,以及小小一塊陽台,假日打開落地窗踏上木質地板,在陽台直接躺下享受陽光曬在皮膚上的溫暖,讓我愛極了。

 

  淋浴過,一絲不掛地踏出浴室,肌膚接觸到房內的冷空氣稍稍一緊。漫步走向沙發,拿起遙控器對著空調調整溫度,就這般赤身露體的將自己埋在沙發上的一條薄被裡,捲起來側躺著看電視。

 

  突然,桌上的銀色手機亮起藍光,劇烈震動起來。我一向不愛用手機,也不喜歡開音樂,況且會打給我的人,也只有一個人,那就是盧嫚嫚。

 

  我向來有一個壞習慣,換了環境,便換了門號,總是不知不覺想將自己從此脫離以後不相干的人生活外,沒有什麼原因,而是自己下意識地就砍掉聯絡方法。

 

  『喂。』

 

  『妳什麼都不要問,先答應我就是了。』

 

  才剛接起,就聽到她頹敗的聲音,我稍稍皺了眉,老早就習慣她這樣無厘頭、直接的說話調調,輕道:

 

  『怎麼了。』

 

  『卓大小姐,明天放假妳沒事做吧?陪我好嗎?』她突然話鋒一轉。

 

  講了幾句話後,我眨眨眼,從她的言語措辭、特意正常的態度中,察覺出有些不對勁,直言:

 

  『到底怎麼了,嫚嫚?』

 

  『妳先答應我嘛!妳就看在我對妳這麼好的份上嘛!當年有人翹課錯過唐教授沒到必當的點名,好像是我幫忙的耶!』

 

  聞言,我不禁將嘴角揚彎。嫚嫚這個人通常不太會逼我做什麼,只有遇到十萬火急的狀況才會用這個濫理由來拜託我。她用過兩次,每次的請求內容都讓我啼笑皆非。

 

  但誠如她所說,她對我很真心,總是不惜拿熱情來貼我這冷淡的人要好,她老愛說她無法對我棄之不顧,說我是她必交之友,對我好是她的責任。我看著她表情無比認真說出此話,真是又好笑又無奈,有她,就夠了,不需要其他。

 

  『好,我答應妳。』

 

  我常常想,人的一生中總有一個貴人,盧嫚嫚就是。因為她,所以我才有那個際遇,認識他,還有他。

 

  那兩個,一個像火,一個像冰的男人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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